夜风萧疏,夹杂着衰草枯叶的气息,吹得凄清而料峭;
孤灯摇曳,隐约着过客离人的悲凉,燃得寂寞而悲伤。
大约这时,刚刚过四点,然而这样夜半钟声里,到的却不是客船,而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那个,什么是报警?”
面对这么个让我哭笑不得的问题,我本待要像之前解释“啥是英语”一般的再费一番唇舌,想想又暗骂自己的心真真的大,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烂好人的考虑这个。
前前后后的思索了一下,觉得眼下这么个情况还是报警为好,毕竟这深更半夜的,他一个陌生男生,就这么闯入了我的房间,虽然不是很懂这些,多少也清楚,这么个行为就是私闯民宅,更何况眼下他虽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难保这变态不会等下忽然神色大变,突然的暴起之类的。
心下这般议定了,于是我一边看着他,企图不让他注意我手中的手机,一边凭借平时上课偷偷在课桌下发短信练就的盲打功夫,不被他察觉的拨了通电话给敬爱的警察叔叔们。
这个过程很是顺利,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似乎仍旧在期待着我给他解释那个词,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摆出一副在思索中的苦恼神情,仿佛正在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就这么样对峙的保持着如此和谐的姿势接近三四分钟,那边厢估计都够把报警电话打到火星上去的手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偷偷的用余光瞟了一眼,却发现本应该处于通话状态或者最不济也是通话结束状态的屏幕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锁屏。
这该死的山寨货,难道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我心下惶急的骂着,一边手指飞快而又隐秘的再次解锁,拨号,一边还不忘记用眼神稳住那边兀自满脸期待的男生。
就在我的眼神两下里游移间,又发现了一件颇为骇人的事情,那通应该拨打给当地某派出所的电话,没有响铃便显示呼叫错误,跟着这款山寨货很忠于职守的退出了拨号状态。
眼角瞥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让我又是一阵慌神,心想着莫非是没了信号?这么个想法让我当下也顾不得藏着掖着,直接就把手机拿到面前,死死的盯着左上角,然而那里的信号此刻现实满格,这么个消息让我颇有些喜忧半参,思虑了一下,狠狠一错银牙,也不顾窗台上男生依旧困惑和不解的眼光,我恶狠狠的双手捧起手机,噼里啪啦的再次解锁拨号。
这期间,楚杨都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那样看着我,完全没有理会我那嚣张的举动。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说,真正嚣张的也许是这家伙才对,几十秒钟后,呆呆的对着依旧提示“呼叫错误”的我很是认同这么个观点。再次抬头看向他时,那人脸上这幅波澜不惊的淡漠神色在我看来显得有些狰狞的感觉。对于他这般放任我自由的行为,也许用那句坏人的经典台词来形容才比较贴切:
你叫啊,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就在我盘算着此刻在小区里大声尖叫到底是不是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进而救我逃离魔爪时,那边呆呆木木的楚杨居然主动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
他那双朗若星辰的眼眸此刻正盯着我手上那还在罢工的手机,那般的凝视让我颇有些畏惧,心想着不会是之前报警的行为激怒了他之类的。
这时却听得他诚恳的说道:“适才发出金元之力波动的,就是此物吧?”
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顿时有点晕,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付着,那感觉跟考英语听力似的。
“有趣,这么件凡物居然也能操控五行之力,贫道活了这么久倒是头一回得见!”这话听起来颇为的老气横秋,所谓“活了那么久”云云,从一个年龄大概与我最多差了一岁上下的男生嘴里说出来,竟然隐约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不知是该要说此君少年老成,还是该感叹他真的很能装腔作势。
然而这边厢的我倒是隐约的从他再早先的那句话里回味过来了那么一星半点的东西,当下也顾不得小心,脱口而出的问道:“你对它做了什么?对不对?报警电话打不出去就是因为你?”
很难说我此刻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正确,我到底是不是该小心的应付这么个说不定啥时就会突然暴起然后就让我在几天之后登上报纸头条的变态。然而坦白的说,这么个变态白日间还那么老老实实的坐在我身边,谈笑风生的依次戏耍了灭绝师太,小浣熊等校际重量级角色,虽然之后让我很是担惊受怕了那么许久,但当他如此直截了当的出现在了面前并且仍旧是那副一如前时般的木讷甚至可能还有些紧张时,我的心中总多多少少有些隐约的放下了戒备与小心。
“贫道没有如何啊,不过是不知不觉的化解了那一丝金元之力。”他一脸无辜的答道。
想了好久才从他那两句简单的话里提取出了重要的信息。
“就是说,到底还是你故意让报警的电话打不出去的?”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这样直白的问道。
“唔,非也非也,贫道乃是无相本源,如此细微的金元相力一旦进入贫道身周,便即归于无相,唔,此乃无心之失,还望姑娘恕罪。”他说着,放开了扶着窗框的右手,在面前立了个决,向我微微颔首。
此刻大概大脑有些死机的我,良久方才反应过来他这番几乎跟天书一般的话语里所表达的主要含义。
抛去真实性不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挡住电磁波这样的倒霉体质!?眼前此君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样有乖伦常的说辞让我感觉头脑发胀,却又想不出是不是该要反驳他还是其他的怎么地,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居然满是在不厚道的想,是不是该把这位贫道同学送去某真的频道帮助探索研究,做做活体解剖之类的事情,完全没有敢去设想,万一眼前此君对于科学事业有着这一类畸形的热爱,那么真被活体解剖很可能是我本人。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良久,我才从嘴里挤出这么一个被重复了无数次的问题,他神色一紧,我心下一突,以为他终于要动手了,当即骇的双手交叉着挡在面前,似乎是那样障目的方式可以形成我最后的保护似的。良久,不见他如想象中那样突然冲来对我怎么地怎么地,虽然想着可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安宁,却仍旧忍不住偷偷去看对方,那人望着我这般举动,原本淡漠的神情变了几变,眉目间似乎转过千山万水而又终究归于沧海桑田,像是终于的领悟了什么的,最后却只是淡淡的说道:“姑娘放心,贫道没有要不利于姑娘,只是事出有因,贫道不便多说而已。”
听他这样说,虽然可能是有些掩耳盗铃的嫌疑,我却也就此放下了一点儿心,挡在脸前的双手也讪讪的移开。
毕竟在这么个能挡着电磁波,而且分明比我强壮的男生面前,想要做什么反抗估计都是徒劳,再联系他之前从直线距离接近十米开外的树梢一跃而上窗台,这般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身手,就算打通了电话,很可能警察叔叔过来也就够他当盘菜的。
这样的破罐子心里,加上他本人至今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危险的样子,我只好叹息的选择去相信他的话。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只不过,你这样纠缠我的原因,真的一点儿都不能告诉我吗?毕竟,唔,要让我完全的相信你所说的,相对的你是不是也该表现出一点诚意呢?完全的信任彼此的话,很多事情也比较好商量不是吗?”我斟酌着词句,尽量顺着他的意思却又把话说得概括而含糊。坦白讲我这话说的不太地道,因为在这样的敌我双方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没把我弄上活体解剖台或者新闻报纸头条之类的之于他来说就已经相当算是诚意十足。
然而不出我所料的,眼前这么个看起来颇为严肃却又很老实木讷的家伙没有反应过来这么个事实,似乎是微微的沉吟了一下,看样子大约是在思索告诉我一些什么与我那所谓“完全的相信”到底孰轻孰重,如何取舍,再一盏茶的时间,他抬起眸子,用一种迟疑的眼神望着我,低声说道:“虽说有些事情本不该让姑娘知晓…”
“那就是说有些事情可以让本姑娘知道?”我接口说道,像是在帮这么个大约还在犹豫的家伙笃定想法。
再沉默了片刻,他微微的舒了口气,继续低着嗓子说道:“诚如姑娘所言,若能以此易取姑娘的信任,倒也不妨将其中无关辛秘的环节,说与姑娘听。”
虽然不满他所谓无关辛秘的云云说法,但是本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忽悠基本原则,我很狡猾的没有答话,而是含混不清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却其实并没有答应他任何事。
“只不过姑娘要先答应贫道,无论如何,此中情由,不足为外人道也。”他却没如我预想一般的容易忽悠,而是从容不迫的补上了这么一句。
“这个自然!”这种情势下不得不开口,于是我这般的出声应道,话音落下后我才恍然一愣,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学起了他的口气。
“如此便好…”他似乎是笑了笑,然而脸上的神情却仍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淡漠,再顿了顿,又像我微微一揖。
“首先请姑娘恕罪,贫道白日间在私塾上那番说辞,乃是假托…”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也一本正经的听,可是接下来,这人的说辞就开始不正经了,“贫道道号玄月,实为蜀山派‘天字七老’之一的天华真人座下二弟子…”
这句很是让我翻了个白眼,心想着接下来你是要跟我化斋还是作法吗?脸上却装出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沉默的听着他继续说道。
“此次前来,乃是奉师门之命保护姑娘,以防姑娘落入魔教妖人之手,继而为祸苍生。”能如此正经的胡说八道,也是个本事!
对于这番说辞,我很是有些无语,呆了良久,方才憋出了一个问题:“那什么,你们蜀山为啥要保护我,还有那个啥魔教的,我为啥会落入他们之手?”
由于大脑的再次当机,我只好尽量的用他的原话来提问。
这个问题让他又犹豫了片刻,再之后,他盯着我,一字一顿,语调坚定而郑重的说道:“因为姑娘乃是神遗血脉,更为上古三皇之一,地皇女娲之后的娲神遗脉!”
你以为我是花千骨啊?
当然,由于不知道所谓长留之类门派,跟这位仁兄口中的蜀山派算不算在同一系统内,这话我自然忍着没说,没准人家还一起吃过饭唱过歌什么的。
“那什么,你所说的这个神遗血脉,娲神遗脉什么的,到底是个啥,魔教妖人又为啥要这个啥血脉落入他们的手中,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吗?从头讲,尽量讲的详细点。”第一次的,我不得不让他给详细解释他那些听起来很是无厘头的说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考虑到两人那相去甚远的世界观,我又补上了后面一句。
事实证明,这是个让我悔青了肠子的补充。
这个问题让他再度的滞了滞,似乎是在思索着要从哪里开始讲起,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那么,贫道就从头给姑娘解释这其中始末。”
“好呀,好呀!”我满怀期待的点头道。
“传说,天地未开之时,乃是一片混沌,大神盘古,便是孕于混沌,生于虚无的,此后数万载,大神由梦中醒转,乃执利斧,开混沌,至此,天地初分,清气上浮,是为天,浊气下沉,是为地。然而,此刻乾坤不稳,寰宇不清,大神盘古,以其身躯,撑开欲要再次合拢的天地,此后又是万余年,天地方始安定,又过千载,大神盘古有感大限将至,以其精气神为本,分化伏羲,女娲,神农,是为三皇;更以其周身之躯,化作山川平原,草木泥石,江河湖海,日月星辰,此为乾坤万物由来之始末。”
坦白说,听到开头那俩字,我就有些牙痒痒,后面的部分乃是耐着性子听完的,却又始终理不清什么头绪,只好昏昏沉沉的接道:“那后来呢?”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续道:“此后,伏羲以清气造神,女娲以泥巴造人,神农以草木造兽,使之充盈乾坤。而后,兽,人繁衍生息,占据了大片的土地,神却因伏羲所立规矩,不得交媾繁衍,终于,伏羲以人间浊气深重为由,倾尽诸神之力,乃于九重霄之上造云顶天宫,是为天界;黄泉海之下结地府幽冥,是为地界。此后他携诸神归于天,遣十殿阎君执掌地府轮回,并立下天规,诸神不许擅自下界,以分隔神人,违者永除神籍,打入轮回。至此,三界分立。”
“再然后呢?”我咬牙切齿的问道,心下已经把之前非要他从头开始讲的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千刀万剐。
“后来,人皇神农于天界忽迩暴毙,引得诸神慌恐,以为神灵大象将至。天皇伏羲却于此不置可否,乃吩咐厚葬神农于盘古化万物之处,是后千百年,诸神人间相安无碍,此事即为神人忘怀。”说到这里,他忽然的顿了顿,神色肃穆了一番,本来听得晕晕乎乎的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集中了注意力,“再后百年,却由此生出了一番大祸…”
“那是什么?”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急切的问道。
“神农之死,乃是因由他私犯天规所致,伏羲不许诸神繁衍,他却曾私自与兽**,而后灵力涣散,终于身死;然而他的神力却为其遗留于人间的后代所得,是为九黎族族长,后世称为魔皇的魔界之主,蚩尤。”他沉着嗓子,低声说道。
也不知是惊叹于所谓神灵之间不得**繁衍这般变态的禁欲规定,还是被这位叫做神农的大神那超前卫的重口味震撼到了,这一次我讷讷的没再接话。
楚杨又自顾自的默了一会儿,才接道:“蚩尤继盘古神力,得以与伏羲,女娲分庭抗礼,此后他率九黎族联合一众部落,于涿水之畔,征讨天下,人族羸弱,无法与拥有神农血脉的蚩尤相抗衡,无数部族为蚩尤所灭,江河湖海为之尽赤,一时间,**凋零,哀鸿遍野,地皇女娲,悲悯众生,甘冒天规,私自下界,此外诸天神明,亦有不少怜人世沧桑者,追随娲神,弃神籍而入人界,征讨魔皇;当是此时,魔皇蚩尤亦以己身之血为誓,散神农之力于部众,使大半族人魔化,用以抗衡下界诸神,是为魔族之始。此后神魔大战,最终,下界诸神与魔族决战于涿鹿。谪神将轩辕,曾以黄金铸剑一,又由天地二皇,携句芒,蓐收,祝融,共工四方神明,分神力以为剑魂,历千年而成剑,即是后世所称轩辕神剑。涿鹿一战,轩辕执此剑战蚩尤于皇天后土间,并终借娲神之力,重创蚩尤,轩辕神剑亦为之而断。魔皇临终,以所余全部神力,破开虚空,于地界一角,辟出一界,以收容魔族残部,是为魔界,蚩尤死前,曾立下血誓,假以时年,魔族必将再入人界,乃至于倾覆天地。地皇女娲,为防此言成真,乃以轩辕断剑中所残剑魂,融六合之力,化剑魂六道,以护六合,再以自身血脉,封印魔界。”
他这番滔滔不绝,文白半掺的说辞终于彻底的让我弄不清了北在哪儿,头昏脑涨间,唯一能清明的一个问题,就是:
“那什么,这些跟我问的有啥关系?”我黑着脸问道。
楚杨看了看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莫非姑娘还没听出,魔皇蚩尤,便是最早的神遗血脉,亦即炎帝遗脉;而姑娘所承的,便是当年私下天界,永失神籍的地皇女娲血脉,娲神遗脉?其他神遗血脉,也尽皆源于当年随娲神私下凡界的诸位谪神。”
听他的语气,好像我没法从那段堪比天书的话里听出这么个意思是一件很让人大惊小怪的事情。再想想他那种利索当然的说辞背后隐隐暗含的意思似乎是在对于我的智商天资进行**裸的鄙视,这么想着,让我登时又是一阵不爽。
“好吧,就算这是解释了啥时那劳什子神遗血脉,那么其他的呢?”
“唔,此后人间沧海桑田,数万年流转,期间曾有无数凡人,或求长生不老,或为参悟天道,或欲登天封神,乃私求修炼之法,欲破空飞升,所求法门各不相同,或为吸天地之清养神,是为修仙正道,贫道师门蜀山,便执此道牛耳;或有以阴邪之法炼气,是为入魔邪道,魔教便为其马首。更有甚者,魔教欲破娲神封印而引昔日魔族重入人界,为祸事世间。此印为大神女娲以其精血所化,若要开解,亦需娲神血脉…也是因了这缘故,魔教必将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姑娘。”说到最后时,那个原本似乎不将任何事情挂怀于心的男生,居然颇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让我在不觉一愣中,恍然有些不知所谓的感动。
然而,那么个感动就只是那样的一瞬,因为在下一个瞬间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正道魔教,神魔仙凡,外加绑架女娲之后,这么恶俗的剧情,眼前这看起来老成而严肃的家伙是怎么想出来的?哪怕是网上的八流写手,恐怕都不屑于编这么狗血的故事。
如此看来,楚杨那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要求真真个多余,我就是脑袋进水了也不会想要别人把我和他一起当做一对儿神经病...
虽然抱定了心思不打算相信他的鬼话连篇,却又碍于此刻这么个好比不定时炸弹一般的危险分子就站在我的窗台上,我还不想轻易惹他,于是一转念,我一脸诚恳的问道:“那么,你们又是怎么认定,我是那个什么娲神遗脉的?”
他却没有像之前那般,虽然思索了一会儿,倒还回答的爽快,而是斟酌的说道:“个中涉及我蜀山派秘闻,就不好说与姑娘了,但只一点,因当年羲皇震怒娲神所作所为,故而天降责罚,娲神虽削神籍,却未脱天规,是以娲神遗脉只能单传,且皆为女性。以贫道所知,此脉觉醒于姑娘的曾外祖母,故此,自姑娘的外祖母起,到姑娘这里,一定皆是代代单传。姑娘且三思,贫道所言是对是错?”
母亲于生我时力竭而死,此后我被忙于工作的父亲寄养在祖父母家,与外祖一家几乎没有过来往,但就我所知,似乎没有听过有舅舅之类的存在,极少的几次与外祖父的接触,也依稀的听他提及后,外祖母是在母亲出生后很快便撒手人寰,如此看来,倒不好说是巧合,还是其他的什么了。
然而,这么一说,这些洪荒古神们倒还颇有些共产主义社会的进步思想,这么久以前就开始坚持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
楚杨那双明朗而晶亮的眼眸此间一直打量着我,似乎在等我的答复,于是只好低声应道:“好像,就是你说的这么个样子…”话虽如此,却仍旧觉得这么个事儿挺扯,内心里依然不是怎么相信,反而觉得是不是可能是这位楚杨同学信口胡说,歪打正着的也说不定。
再想了一下,心下决定还是不要信这么不靠谱的事儿为好,然而此刻情势所迫,却又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头来,猛然间心中又是一动,于是破口问道:“等一下,如果按照你这么个说法,岂非是你要这么样保护着我一辈子?”
这话说的时候显然没有经过大脑,待到我察觉到其中的暧昧与容易让人误会的味道,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只好讷讷的红了脸。
幸好这话是对那么一个不解风情,不会暧昧,很难误会的人说的。
“倒也不用如此,神遗血脉若未彻底觉醒于二九前,则会渐次消退,最终灵力尽失,重归凡人。”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那副尴尬的样子,只是这样自顾自的解释道。
在用当机的大脑终究想明白了二九是十八岁,距今大约最多一年,而不是十二年后二十九岁,我放心的舒了口气,却又有些不明就里的没落感。
然而,那一丝怅惘不会被楚杨察觉,这么个明显放心的叹息却是逃不出他那双圈揽星辰的眼眸。我再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为了岔开话题,连声说道:“就算那样,也要一年多,唔,如果只是为了,唔…护卫我,那么也太劳烦楚杨…同学你了…”
斟酌了一下,才在脑海里搜索到了那么一个不那么暧昧的词汇来代替。
“贫道早已跳出红尘,韶华白首,之于贫道,亦同于芳华刹那,不碍事的。”他笃定的说道,虽然仍旧满口都是胡言乱语的说辞,然而这般庄重而坚定的神色却让我不由得认真的听。“况且,区区一轮春秋冬夏,换你一世长安。贫道自觉,此买卖颇为合算。”
那样的话,让我在恍惚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而后回味过来,又是一阵后悔。
这么说,这孙子要这么纠缠着我整整一年?!
想想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对付这么个一跃数丈,上房揭瓦的麻烦角色,我好像更该庆幸这样的骚扰只有一年,再思量到最初我都快做好被他分尸肢解的准备了,眼下这么个结局较之不晓得要好了多少倍。
这样自我安慰着,兼之闹了这半夜,浓浓的睡意混杂上被楚杨那番话给说得晕头转向,还有之前紧绷的神经放松后暮然袭来虚脱感,现在的我恐怕碰到枕头边儿就能睡着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撑着精神一直陪这位潜在凶手与变天扯了那么久的淡,然而此刻终究撑不住了。
“那就如此吧,我有些困了,楚杨同学你…”我有些怯生生的说,希冀着这么块冥顽不灵的木头听得懂话里隐藏的逐客之意。
“贫道知道,此乃姑娘闺阁,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若要安寝,贫道自当避嫌…”他淡淡的说道。
“那么就好,能麻烦你走的时候,帮我把窗户关上吗?”看他如此懂事,我连忙这般不厚道的敲实了逐客令。
“然,姑娘晚安,贫道去也。”他说罢又是那样半蹲着,右手立于身前,向着我微微稽首...
我挥挥手回应,那股困意让我实在做不出更为复杂的动作,忽而的感到那自窗户吹入的阵阵凛风渐渐小,终而止于一声轻轻的响动,明白那个窗台上的人大约是走了,再也撑不住那汹涌的睡意,我就那么歪倒在被子里,一个转身,沉沉睡去。
“区区一轮春秋冬夏,换你一世长安。贫道自觉,此买卖颇为合算。”
那是睡去之前,我最后想起的话。
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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